成為全軍區(qū)最年輕的團長夫人那天,我的軍官丈夫沈聽瀾,為了所謂的任務,
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女兒念念斷了氣。他帶著一身榮耀歸來,迎上的卻是我冰冷的眼。
他們都夸他是英雄,只有我知道,他是我女兒的催命符。我恨他,
恨到覺醒了言出法隨的“烏鴉嘴”異能。我說讓他訓練受傷,他的腿就真的斷了。
我說讓他任務失敗,他就在演習中被“俘虜”。我一步步把他從天之驕子的神壇上拽下來,
看他狼狽不堪??伤麉s紅著眼,死死箍住我:“江月,我知道你恨我。可你別想離開我,
這輩子,下輩子,你都只能是我的。”01“嫂子,沈團長回來了!立了大功,
軍區(qū)首長親自接見的!”喜氣洋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,我懷里抱著念念冰冷小小的身體,
感覺全身的血都凝固了?;貋砹??他終于回來了。我的丈夫沈聽瀾,
為了那個該死的緊急任務,拋下高燒不退的女兒走了三天三夜。三天,足夠死神從我身邊,
奪走我唯一的寶貝?!敖?,我回來了?!遍T被推開,沈聽瀾穿著一身挺括的軍裝,
肩上落著北方的風雪,也落著耀眼的功勛。他還是那么英俊,眉眼鋒利,
只是在看到我和已經(jīng)沒氣了的念念時,臉上血色褪盡。他想上前,我尖叫出聲:“別碰她!
你不配!”我恨他。恨他選了任務,沒選我們母女。婆婆張翠花跟在他身后,一見這場景,
立刻哭天搶地:“我的乖孫女啊!江月你這個喪門星,是不是你克死了我的念念!
我兒子保家衛(wèi)國有什么錯!”她上來就要搶孩子,沈聽瀾一把攔住她,
聲音沙啞得厲害:“媽,你先出去?!彼叽蟮纳碛耙徊讲较蛭铱拷?/p>
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,那是我女兒再也聞不到的味道?!敖?,對不起。
”對不起?一句對不起,換得回我的念念嗎?滔天的恨意在我胸口翻涌,
我死死盯著他因為高強度任務而布滿紅血絲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詛咒他:“沈聽瀾,
你這樣的英雄,出門就該被車撞死!”話音剛落,門外傳來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,
緊接著是“嘭”的一聲巨響和人群的驚呼。沈聽瀾的警衛(wèi)員連滾帶爬地沖進來,
臉色慘白:“團長,不好了!一輛卡車剎車失靈,直接撞上了咱們的軍用吉普,
油箱都撞飛了!”那輛車,是沈聽瀾剛剛坐回來的。如果他晚下車三十秒,
現(xiàn)在就已經(jīng)是一具焦尸。我的心臟狂跳,不是因為后怕,而是一種詭異的、不敢置信的預感。
沈聽瀾也愣住了,他看著我,眼神復雜。婆婆張翠花又沖了進來,
指著我的鼻子罵:“你個烏鴉嘴!剛咒完我兒子,就出事了!你這個掃把星,
克夫克女的***!”我沒理她,只是癡癡地看著自己的手。剛才那種恨不得他去死的感覺,
那種話語脫口而出的瞬間……難道……我扶著墻,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看著沈聽瀾,
再次開口,聲音輕飄飄的,卻帶著一股我自己都害怕的力量:“沈聽瀾,我咒你,從今往后,
事事不順,喝涼水都塞牙?!?2我的話,成了懸在沈聽瀾頭頂?shù)倪_摩克利斯之劍。第二天,
全軍區(qū)通報表彰他的大會上,他作為主角,當著所有人的面,毫無征兆地栽倒在地。
軍醫(yī)檢查后,神色古怪:“沈團長身體沒大問題,就是……好像是昨天趕路崴了腳,
現(xiàn)在才發(fā)作?!贬四_?一個在戰(zhàn)場上摸爬滾打,上山下海都如履平地的偵察團團長,
會在平地上崴腳?只有我知道,這不是意外。從醫(yī)院回來,他坐到我對面,
沉默地給我削著蘋果。他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,因為常年握槍,覆著一層薄繭,
此刻卻拿著一把小小的水果刀,動作笨拙?!敖?,”他終于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疲憊,
“我知道你心里有氣。你想怎么罰我,都行?!蔽铱粗f過來的蘋果,沒接,
只是冷冷地說:“我希望你,在這把刀上,切到自己的手?!彼膭幼饕活D,
刀鋒堪堪停在指腹上。他抬眼看我,眼神深邃,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么。
我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,心里默念著:切下去,切下去!下一秒,刀刃一滑,
一串血珠從他指尖冒了出來,迅速染紅了白皙的蘋果。“哎呀!”婆婆張翠花尖叫著沖過來,
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刀,“你這孩子,怎么這么不小心!江月你也是,明知道他剛回來累得很,
還讓他干這些!”她一邊心疼地給沈聽瀾找紗布,一邊用眼刀剜我。
沈聽瀾卻只是把受傷的手指塞進嘴里吮了吮,目光依舊鎖在我身上,
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執(zhí)拗?!昂湍銢]關系,”他對張翠花說,然后又轉向我,
“只要你能消氣?!蔽倚睦餂]有報復的***,只有一片空洞的荒蕪。我真的能言出法隨了。
這個認知讓我感到恐懼,又感到病態(tài)的興奮。晚上,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。念念的小床還在,
上面放著她最喜歡的小熊玩偶。我抱著玩偶,眼淚無聲地流淌。沈聽瀾在外面敲門:“江月,
開門,我們談談。”“我跟你沒什么好談的。”“我知道你恨我。那天情況緊急,
鄰省水庫決堤,幾萬百姓的命懸于一線,我是軍人,
我不能不去……”“所以你就選擇讓你的女兒去死?”我隔著門嘶吼,“沈聽瀾,
那些是人命,念念就不是嗎!”門外,是他長久的沉默。我抱著膝蓋,蜷縮在地上,
心里只有一個念頭:我要讓他嘗嘗我所受的苦,讓他也體會一下失去一切的滋味?!吧蚵牉?,
我不想再看見你,”我貼著門板,輕聲說,“我希望你,立刻從我眼前消失?!遍T外,
他似乎嘆了口氣,腳步聲漸行漸遠。我以為他只是暫時離開??傻诙煲辉?,
緊急***號響徹整個軍區(qū)大院。有人敲響了我的門,是沈聽瀾的警衛(wèi)員小王?!吧┳樱?/p>
不好了!團長……團長他失蹤了!”03沈聽瀾失蹤了。在我說了讓他從我眼前消失之后,
他就真的消失了。軍區(qū)派了大量人手,在后山進行地毯式搜索。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。
婆婆張翠花直接癱在了我家門口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,
來來往往的軍嫂們對著我家指指點點?!奥犝f了嗎?沈團長家的江月,就是個掃把星。
”“是啊,念念剛沒,沈團長就出事了,真是晦氣?!薄奥犝f她還咒沈團長,嘖嘖,
這種女人,娶回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?!边@些話像針一樣,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。
我坐在窗邊,看著外面忙碌的人群,心里一片麻木。我真的,把他咒沒了嗎?
如果他真的死了……不,我只是想讓他痛苦,沒想讓他死。一種恐慌感攫住了我。
我沖出家門,也想往后山跑。“你還想去干什么!”張翠花一把抓住我,
枯瘦的手指像鐵鉗一樣,“你這個害人精!是不是你把我兒子藏起來了?說!”“我沒有!
”“你沒有?你這個烏鴉嘴,說什么來什么!肯定是你咒他去死!”她說著,
就來撕扯我的頭發(fā)。我被她推倒在地,額頭磕在門檻上,一片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。混亂中,
我看到一雙锃亮的軍靴停在我面前。“夠了?!笔巧蚵牉懙穆曇簟N颐偷靥ь^,
看到他風塵仆仆地站在那里,軍裝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,臉上還有幾道劃痕,
但人是完好無損的。他身后跟著幾個士兵,看樣子是剛從山里出來?!奥牉懀∧慊貋砹?!
”張翠花立刻松開我,撲了過去,“你去哪了,嚇死媽媽了!”沈聽瀾扶住她,
目光卻越過她,落在我身上。“后山有個新兵在訓練時掉進了獵戶廢棄的陷阱,我去救人了。
”他解釋道,聲音平靜無波。原來,不是我的詛咒。我心里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,
撐著地站起來,轉身就想回屋?!敖?。”他叫住我。我沒回頭?!拔也粫?。
”他一字一句,說得格外清晰,“不管你怎么咒我,罵我,我都不會離開你和這個家。
”他的手,帶著山野的涼意,覆上了我額頭的傷口。我渾身一僵,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揮開他。
“別碰我!”他的手停在半空,眼神黯淡下去。晚上,他端著藥箱進來,要給我處理傷口。
我躲開了?!皠e鬧,”他沉聲說,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,一把將我按在椅子上,“會留疤的。
”他身上那股熟悉的,混著淡淡煙草和肥皂味的氣息將我包圍。
我看著他專注地為我消毒、上藥,手指的動作輕柔得不像一個常年舞刀弄槍的軍人。
他右手的食指上,有一道淺淺的疤。那是我剛認識他時,他為了給我削一個兔子形狀的蘋果,
不小心劃傷的。那時他還是個毛頭小子,現(xiàn)在卻已經(jīng)是指揮千軍的團長了?!吧蚵牉懀?/p>
”我忽然開口,“你后悔過嗎?”他動作一滯,抬起頭,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“后悔什么?”“后悔娶我,后悔……沒能救念念?!薄拔抑缓蠡?,”他深深地看著我,
喉結滾動,“那天我離開前,沒有再多抱抱你和念念。”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。就在這時,
房門被猛地推開。張翠花站在門口,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,
眼神不善地盯著我:“江月,把這個喝了?!?4“這是什么?”我警惕地看著那碗藥。
“什么?當然是給你調理身子的好東西!”張翠花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,湯汁都濺了出來,
“你身子虛,克死了我的孫女,總得趕緊養(yǎng)好身體,再給我們老沈家生個大胖小子!
”生個大胖小子。這句話,像一根毒刺,狠狠扎進我心里。念念才剛走,尸骨未寒,
她就想著讓我生下一個孩子來取代念念?!拔也缓?。”我冷冷地拒絕。“你敢!
”張翠-花眼睛一瞪,“這是我托人從老家找來的偏方,專門生兒子的!你今天喝也得喝,
不喝也得喝!”她說著,就要上前來灌我?!皨?!”沈聽瀾起身攔在她面前,眉頭緊鎖,
“江月身體不好,別逼她?!薄拔冶扑??我這是為了誰好?還不是為了你!
”張翠花指著我的鼻子,唾沫橫飛,“聽瀾你看看她,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?
念念沒了我也難過,可日子總得過下去!她不給你生兒子,難道要讓你絕后嗎!”“我說了,
不準逼她?!鄙蚵牉懙恼Z氣冷了下來,帶著軍人的威嚴。張翠花被噎了一下,不敢再撒潑,
卻依舊不甘心地把碗推到我面前:“那你就自己喝!聽瀾,你告訴她,
我們老沈家不能沒有后!”她說完,扭著腰走了,臨走前還不忘狠狠地瞪我一眼。房間里,
只剩下我和沈聽舟,還有那碗散發(fā)著怪異味道的湯藥。我看著那碗藥,忽然笑了?!吧蚵牉懀?/p>
你看,這就是你的好媽媽?!蔽逸p聲說,“在她眼里,我不過是個生孩子的工具,
念念也只是個可以被輕易取代的賠錢貨?!薄敖拢覌屗皇恰皇抢纤枷?。
”他艱難地解釋?!袄纤枷耄俊蔽姨а劭此?,眼里的譏諷幾乎要溢出來,“所以,
你也這么想,對嗎?你也想要個兒子,來忘了念念,對嗎?”“我沒有!”他立刻否認,
情緒有些激動,“念念是我們的女兒,誰也替代不了!我從來沒那么想過!
”“那你為什么不把這碗藥倒了?”我指著桌上的碗,步步緊逼。他看著那碗藥,又看看我,
嘴唇動了動,卻沒有動作。他的猶豫,就是最好的回答。我的心,一點點沉下去。原來,
他也是一樣的。我端起那碗藥,在他驚愕的目光中,一飲而盡??酀乃幹^喉嚨,
一直苦到心里?!吧蚵牉懀蔽曳畔峦?,看著他慘白的臉,一字一句地說,“我如你所愿。
但是,我咒你,這輩子,都再也碰不了我?!彼纳眢w,猛地僵住了。05我的詛咒,
再次應驗了。那天晚上,沈聽瀾進了我的房間。他身上帶著沐浴后的水汽,試圖抱我。
可他的手剛碰到我的肩膀,就觸電般地彈開了?!霸趺椿厥??”他看著自己的手,一臉錯愕。
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,心里冷笑。他不信邪,再次伸手。這一次,
他整個人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推開,踉蹌著后退幾步,撞到了桌角上,
發(fā)出一聲悶哼。“江月……”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我,“你……”“我說了,你碰不了我。
”我拉起被子,蒙住頭,聲音從被子里悶悶地傳出來,“現(xiàn)在,你信了嗎?”他沒有再說話。
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,像針一樣,扎在我身上。過了很久,久到我以為他已經(jīng)走了,
才聽到一聲極輕的嘆息,然后是門被帶上的聲音。從那天起,
我們之間像是隔了一道無形的墻。他睡在書房,我睡在臥室。同住一個屋檐下,
卻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。他依舊每天為我準備三餐,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,
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照顧我。但我知道,這只是表象。夜深人靜時,我能聽到他在書房里,
壓抑的、痛苦的低吼。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,血氣方剛的軍人,卻不能觸碰自己的妻子。
這種折磨,比任何酷刑都來得殘忍。我的報復,成功了??晌乙稽c也高興不起來。
張翠花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。她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像在看一個怪物。這天,
她趁著沈聽瀾去部隊,堵住了我。“你到底對我兒子做了什么妖法?”她壓低聲音,